凌班长为什么去读了18年老年大学?
一位80岁的男同学总结说:
我们班看似在一起学习知识,
其实大家获得的是快乐
凌班长退休后的18年老年大学生涯,差不多相当于一个人从小学一年级一直读到研究生毕业。
她当过军医。去的时候一个人,回来后变成了五个人——她和爱人,还有三个女儿。
转业后一直当厂医,退休后继续上过一阵子班。2001年报名下城区老年大学中草药班。除了上课,每天和同学西湖边走路、爬山,组织同学去农家乐打牌吃饭,杭州周边群山上采草药,杭州的每一座山他们都爬过,在他们看来,一路上都是草药。
退休后的她,几乎很少呆在家里。老伴也报了老年大学,学的是画画,后来两人索性一道上了中草药班,一起读书一起玩耍,同学们称他俩“24小时不分开”,凌班长解释,“我爱人是上海人,在杭州就我一个亲人,我们到哪儿都一起去的。”
2009年,中草药班面临过危机——只有22人报名,按规定必须招满25人才能开班。
凌班长心急火燎,带着几个同学在社区里到处拉人,贴招生通告,终于又招来10多个人。中草药班规模日益庞大,如今已扩大到60人,凌班长功不可没。
去年开始,这个班不光研究中草药了,还增设了文娱组。上午上完草药课,中午吃个饭,下午中医保健课开始前,利用中午一小时的时间,练习穿旗袍走模特步,一天的学习安排得非常紧凑。另外还有越剧组、诗歌朗诵组……
班上一位将近80岁的男同学曾这样评价旗袍组:我看过她们几次时装走秀,越看越兴奋,我觉得我们的旗袍组可以走出杭州市了。
“我们中草药班看似在一起学习知识,其实大家获得的是快乐。”
过年前,中草药班聚会联欢。
朱阿姨退休前是小学老师,因为家有小孩老人要照管,退出中草药班已经三四年了,昨天的同学聚会,她还是赶了过来。
“我读过很多老年大学班,有歌咏队、中国文学史、电子琴、家庭养花……中草药班是我永远忘不了的。”70岁的朱阿姨说,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的班长。
朱阿姨说,凌班长就像经营家庭一样悉心经营着中草药班。每学期结束,她都要主持评出一位“最美的人”,今年已经是第五届了,奖给对班里有贡献的、表现优秀的同学。今年评的是旗袍队队长。旗袍队去年刚成立,但活动组织得有声有色,从今天宴会的服装,就不难看出旗袍队一年的成就。
朱阿姨还说,凌班长会把每一个同学都放在心上,哪怕已经不在中草药班读书了。有的同学家里事情多,搞活动前,她会先打听好每个人的空余时间。搞集体活动,不能长途行走爬山采药的,她会组织大家打牌。打牌人数不够,她就来凑,一旦够了,她就主动退出……
“谁要有个困难,班长肯定组织同学去看望,去帮忙。
“我记得有个同学年纪大了,身体不好,班长帮她联系了敬老院,还经常去看她。”
后来退出中草药班,去了敬老院这个同学,那一年整整80岁,凌班长还带着8个同学一起去给她祝寿。后来,这个同学又骨折了,大家去医院看望时,她已经患上了老年痴呆,连自己的亲孙女都不认识。但是那一次,她居然认出并叫了一声“班长”,凌班长她们要走的时候,她还叫了一声班长的名字:凌凤仙。
全班年纪最大的楼文鹤,昨天是一个人坐公交车来的。快90岁的她,视力好,听力好,记忆力也好。
全班年纪最大的楼文鹤同学(中),今年已经89岁。
楼同学年轻时当过老师,坐过办公室,退休后还去当过柜台销售员,搞过旅游,是社区登山队队员,80岁时,爬山旅游站柜台有些力不从心,就报名上了老年大学,中草药班读了足足八年,从80岁念到89岁。她昨天跟我讲了一套自己总结的人生感悟和心得。
中医讲痛则不通,哪个地方最容易堵塞?当然是转弯旮旯里,人体也一样,我经常在身上的转弯角落里敲敲打打,年纪这么大,三高没有,东痛西痛也没有。
心态上,永远活三天:平平安安过昨天,高高兴兴过今天,努力争取过明天。
为啥要争取呢?和儿女一道过日子的,要过自己的生活,不要去听儿女的话,听了要淘气(生气怄气),百病从淘气开始,人就是活个开心,一天到晚笑,癌不会找你。
现在多好!我们吃饭睡觉就能赚钞票(有退休金),出门坐车不要钞票,打电话也不用钞票(老年群的虚拟短号)。
除了上老年大学,楼文鹤同学每个周六周日都要和伙伴们一起去喝早茶,从上午九点喝到下午六点。
“班级里的活动,我都参加的。我们班长,对老小都很和气的,不管学习也好,搞活动也好,都很暖心。”楼同学说,“人老了,到哪人家都会嫌弃你,但是她(班长)看得起我,我很高兴。”
同学们都夸凌班长好。
凌班长自己说:管理就是要平等待人,即使对你有意见的人,也要去关心他们,去看他们。
“班长不为班级做事,不如回家抱孙子!”